外媒:中國是個顛倒的羅剎國?一曲引發的全網解讀 Loading...
資訊  VOA/RFI  2023-08-01

資料照:北京天安門城樓懸挂的毛澤東畫像與城樓前的石獅。

被稱為「情歌王子」的歌手刀郎,在沉寂10年後攜帶他的《山歌寥哉》專輯重出樂壇,因為一曲《羅剎海市》走紅大江南北。這個專輯的風格與他留給人們很深印象的帶有西北粗狂情調的愛情歌曲明顯不同,糅合了民歌、小調和搖滾。不過,刀郎此次廣受好評,得到輿論極大熱度的關注,不單是他唱法的改變,更多是《羅剎海市》的歌詞讓人刮目相看,被賦予一種特別的含義。有人把它解讀成刀郎是用此歌嘲諷樂壇虛假繁榮,特別是曾經打壓過他的四位歌手;有人認為,刀郎這首歌是用音樂描募當下這個美醜不分、黑白顛倒的世界,是對習近賓士下中國的辛辣諷刺。

要理解《羅剎海市》的寓意,先得了解蒲松齡的同名文言小說。因為刀郎此歌正是取材後者,借用了蒲松齡小說的人物和部分情節。蒲松齡在這部小說中虛構了一個現實中不可能存在的羅剎國,某年某日,一位叫馬驥的中國人在海外經商,因颶風誤入了該國,發現這裡的人長得奇形怪狀,以丑為美,以丑選官,越丑官做得越大。這完全是個與人們對美醜的正常認知顛倒的世界。馬驥是一個美男子,但在羅剎國,人人對他避之不及。后經人指點,他把自己的臉塗得漆黑,向丑看齊,眾口反而讚譽,還被國王封為大夫。這是該部小說前半部分的內容。



資料照:曾經展示在香港大學校園紀念8964天安門民主運動的一個雕塑的局部。

借《羅剎海市》譏諷樂壇和時政?

刀郎在他的《羅剎海市》歌中說,「羅剎國向東兩萬六千里/過七沖越焦海三寸的黃泥地/只為那有一條一丘河/河水流過苟苟營/苟苟營當家的叉桿兒喚作馬戶/十里花場有渾名/她兩耳傍肩三孔鼻/未曾開言先轉腚/每一日蹲窩裡把蛋來卧/老粉嘴多半輩兒以為自己是只雞/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勾欄從來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打西邊來了一個小伙兒他叫馬驥/美丰姿 少倜儻 華夏的子弟/只為他人海泛舟搏風打浪/龍游險灘流落惡地/他見這羅剎國里常顛倒……豈有畫堂登豬狗/哪來鞋拔作如意……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問題」。不難發現,他是要用蒲松齡的小說來達成自己的歌詞意涵。後者通過這個看似荒誕不經的故事,來表達對他當時所處時代的憤懣。在蒲松齡看來,他生活的時代,是個以丑為美,美醜完全顛倒的時代。好人不得志,壞人飛黃騰達。一個人不同流合污,會被排斥,受到打擊,戴上假面具之後,反倒被大家接受,正所謂「花面逢迎,世情如鬼,嗜痂之癖,舉世一轍」。

刀郎或許與蒲松齡一樣,對人性的冷暖有同感。他被很多人認為是要報10年前樂壇的四位「大腕」那英、高曉松、汪峰和楊坤對自己打壓的「一箭之仇」。此四人被大眾視作樂壇的既得利益者,當年是他們對刀郎的不公正指責讓他在樂壇消失。現在刀郎攜新歌重返樂壇,對四位進行了極盡嘲諷之能事,大快人心,得到輿論的呼應與支持。刀郎新歌中有沒有這個意思在內?很難講沒有。歌詞中一些明顯的諧音、隱喻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和四人曾經的恩怨。

然而,將刀郎的《羅剎海市》看成樂壇的私人恩怨,要報「一箭之仇」,顯然拉低了這首歌的應有內涵及其深度,甚至它也不只是要抨擊樂壇的以美為丑現象。於是一種說法認為,刀郎的新歌是在譏諷當下中國的現實。因為人們很容易拿歌詞並進一步援引蒲松齡的小說來和當下現實對比,發現何等驚人的相似。習近平統治下的中國,同樣像蒲松齡的小說描寫的羅剎國,或者像刀郎歌中的馬戶一樣,美醜不分,是非顛倒,把假的說成真的,真的反而變成假的,指驢為雞到了一種非常嚴重的程度。



黑龍江齊齊哈爾市一所中學體育館屋頂坍塌致11人死亡。(2023年6月24日)

可以在現實中舉出很多此類現象。比如,正常社會發生各種災難事故,不管人為還是非人力造成的,標準的作業程序是及時向社會公布事故真相,安撫受害者,讓他們知道他們的悲痛有人在傾聽,並且在採取補救措施。然而中國出現了災難,官方第一時間是瞞,實在瞞不住引發群集的輿論效應,派警察對受害者和家屬進行維穩,生怕他們會出什麼亂子。最近發生的齊齊哈爾一學校體育場館倒塌,死了10個學生的事故,就是這種處理手法,它實際假定受害者或他們的家屬會亂來,向政府提過分要求,讓政府下不了台。換言之,官方如此處理事故,是預先假定受害者及其家屬會是刁民。這樣當然不是去解決矛盾,而 是激化矛盾,讓事情變得更難解決。官方其實也並非不知這種解決手法不好,但已形成定勢,很難改正過來。

中國官員調子唱越高,壞事干越多?

再如,習近平每每對他的黨員和幹部要求重溫建黨的初心和使命,並把初心和使命解釋成為人民謀幸福,為民族謀復興。但實際上,有多少黨員和幹部心理真正裝有人民,真誠為這個國家做事,群眾明白得很。現實中調子唱得越高的官員,背後乾的壞事可能越多,通過各種貌似「合法」和不合法手段竊取人民的財產夠其子孫後代享用幾十、上百年甚至更長。所謂初心和使命不過是用來攫取個人和家族利益的一塊遮羞布而已。看看這些年反腐讓多少貪官現原形就夠了。在中共這個腐敗的官僚群體中,最虛偽的就是作為總代表的習近平,他口口聲聲高喊人民利益至上,強迫官員要和人民打成一片,可本人對人民卻害怕得要死,不敢近距離和人民接觸一步;口口聲聲依法治國,憲法至上,可自己的權力不受法律約束,高居憲法之上;口口聲聲中國實行的是全過程民主,這個民主比西方民主好上一萬倍,卻從來不敢開放一場真正的投票選舉,全過程當中沒見到群眾的半點影子;口口聲聲要保護個人的私有財產,可當局隨便找個什麼「罪名」,就可以把企業家的合法的私人財產剝奪。

因此,誠如刀郎在歌詞中唱的「勾欄從來扮高雅,自古公公好威名」。儘管每一個政體言行不一的現象都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然而,中共的問題在於,它明知不會去做,卻偏用一個崇高的目標去誘騙人,為自己的統治塗脂抹粉,習近平在這方面更進了一層,他把虛偽當真誠,個人真的相信,他的一整套指驢為雞、有背民心的統治術,是為民眾好,為國家和民族好。

這是許多對現實不滿的人從刀郎的《羅剎海市》歌詞中讀出的含義。至於刀郎本人是否有此意,敢於影射中國現實,只有他知道。然而,問題不在於他要表達的真實含義到底是諷刺樂壇的不良現象,包括曾經遭受的不公壓制;還是譏諷習近賓士下的中國。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輿論作如是想。顯然,有一股力量看到了刀郎歌詞中的辛辣的諷刺性可以用來嘲諷當下現實,嘲諷習對中國的黑白顛倒的統治,推動這首歌讓更多的人了解和傳唱,將刀郎塑造成一個帶有符號意義的當局的諷刺者的角色。

就此而言,他們是要借刀郎的歌這個酒杯,澆自身塊壘,就好像刀郎借蒲松齡的小說澆自身塊壘一樣,以表達對習政權的強烈不滿。他們知道,面對輿論賦予刀郎這首歌此種諷刺意涵,當局將處於尷尬狀態:如果因此把刀郎的歌封了,正好坐實當局做賊心虛,是歌詞諷刺的那種樣子;如果不敢封,這首歌將受到越來越多人的喜愛和傳唱,歌聲的力量會讓更多人在心裡培養起對當局不滿和反抗的種子。

一曲《羅剎海市》引發的全網解讀

7月19日,沉寂多年的中國歌手刀郎新專輯《山歌寥哉》出爐,上線一周播放量數十億,特別是其中一曲《羅剎海市》,因歌詞如刀且雅俗共賞,內涵深刻開放,可做多維度解讀,立即衝上熱搜,網評如潮,爭論的熱度已使這隻單曲的爆紅變成一起文化事件,而此事還遠沒有結束。正如網友@且活且珍惜所說:《羅剎海市》這首歌的影響力已經超越了音樂本身,成為一場關於過去爭議和當下反思的大討論。


網友@醉天涯發帖說:為什麼這首歌。在網上會有這麼多人共鳴?這首歌表面諷刺幾位歌壇大哥大姐。實際是草根階層對門閥的怒吼。當年刀郎最火的時候,唱片買到270萬張。同時期的周杰倫才250萬張。台灣音樂教父驚呼他是天才,聽到第一張唱片就愛不釋手。隔空喊話給他做唱片。最後確實也做了刀郎的第二張唱片《喀斯葛爾胡楊》。香港的譚詠麟直接跑到新疆找他邀歌。刀郎為他量身定製《披著羊皮的狼》並獲金曲獎。當年到處都是這隻歌的彩鈴。就是因為刀郎是草根出身。動了很多壟斷娛樂業資源大佬的利益。他們不允許一個草根破壞他們制定的規則。要火必須獲得這些門閥的點頭。看看當年的郭德綱就知道了。於是各種喊話。硬是把刀郎的熱度壓了下去。

網友@格隆發帖說:刀郎復出,(罵得)那叫一個暢快淋漓!舉雙手支持!二十年前我就對把音樂歌手分三六九等而惱怒,難不成瞎子阿炳出生底層,他的音樂就不是音樂?當然,各色馬戶、各色那又鳥,有權力表達自己的好惡,只要她(他)不影響我這種俗人聽刀郎的歌,聽2002年的第一場雪,聽八樓的二路汽車,聽咱們新疆好地方!問題是,人家何止是好惡了,背後是你動了人家乳酪,勾欄從來扮高雅,人家還真能藉助界定音樂高雅低俗的權力讓你混不了圈子,唱不了歌。整整二十年。幾個歌手有二十年可以耗得起?問題是,丫也剝奪了我這俗人聽俗歌的權力。我還就覺得刀郎的歌好聽。我還就真看不了、欣賞不了丫羅剎國轉腚推薦的那些歌。刀郎老矣。聲音已明顯沒有二十年前那麼有磁性。你的二十年歸隱,是你的損失,也是一個自由群體的損失。但還好,血性一直在。

那麼這首被許多音樂人視為最接近搖滾本真的羅剎海市>到底寫了什麼呢?南京大學文學碩士@魏春亮發帖說:刀郎新專輯《山歌寥哉》前幾天上線,其中《羅剎海市》一首,引起巨大反響和爭議。這首歌以蒲松齡《聊齋志異》的一篇同名故事為靈感創作,蒲松齡的原著寫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國家——羅剎國,那裡的人以丑為美,見到好看的主人公馬驥,嚇得四散逃跑;而長得越丑,當的官越大。刀郎的歌和蒲松齡的小說,共享同一個主題:對黑白顛倒、美醜不分的現實做辛辣的諷刺。這首歌的歌詞又顯得很晦澀,很多人都說,沒點文化還真看不懂。我記得很久之前,刀郎的歌還被很多專家認為難登大雅之堂,但現在他的歌沒點文化還看不懂了,這其中的變化也是出人意料。刀郎的新歌,到底在唱什麼,具不具備審美觀點呢?我們就來逐句分析。

羅剎國向東兩萬六千里

蒲松齡的原著中,羅剎國在中國以東兩萬六千里,而刀郎歌里的故事,發生在羅剎國以東兩萬六千里。第一句,刀郎就向大家明確傳遞了一個信息,那就是這些故事不過是子虛烏有罷了,不必當真,也不必一一對照。

過七沖越焦海三寸的黃泥地

七沖指七沖門,是中醫里消化道七個衝要部位,焦海是中醫術語「三焦」「四海」的簡稱。所以,這句在說經過人的消化系統,才能到達的黃泥地,那裡是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那是一個骯髒的地方。

只為那有一條一丘河

河水流過苟苟營

用「一丘之貉」和「狗苟蠅營」的諧音,給地點命名,點出這個地方人們的不堪。

苟苟營當家的‍杈桿兒‍喚作馬戶

十里花場有渾名

杈桿兒,舊指妓女的保護人,引申為後台老闆。這個詞對應了下一句的「十里花場」,點明苟苟營是風月場所。

她兩耳傍肩三孔鼻

未曾開言先轉腚

馬戶為女性,且「未曾開言先轉腚」,很多人認定,這是在內涵某選秀節目的轉椅子環節,以及某位女性導師。拋開這種聯想,蒲松齡原著中,羅剎國美醜顛倒,越丑越是擔任高官要職,而「雙耳皆背生,鼻三孔,睫毛覆目如簾」正是最丑的宰相的長相。

每一日蹲窩裡把蛋來卧

老粉嘴多半輩兒以為自己是只雞

「粉嘴」就是油嘴,粉嘴而老,更突出馬戶的尖酸刻薄,為老不尊。若不是油嘴滑舌,也不能十里花場有諢名。可如此這般人物,卻以為自己是只雞,還每天蹲窩裡窩蛋,豈不可笑?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

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

勾欄從來扮高雅

自古公公好威名

這一段,被人認為一下子內涵了三位歌手。拋開這些聯想,馬戶不知道自己是驢,又鳥不知道自己是雞,真是黑白顛倒。於是,從這一具體現象,刀郎抽象出一般的普世價值,不具備審美觀點的勾欄瓦舍,偏要扮高雅;低三下四的公公,自古以來都好威名。真是沒什麼吆喝什麼,缺什麼追求什麼。

打西邊來了一個小伙兒他叫馬驥

美丰姿 少倜儻華夏的子弟

馬驥是蒲松齡原著中的主人公,「美風姿」的馬驥來到羅剎國,卻被當成吃人的醜八怪。在漫畫般地刻畫了幾個醜陋形象之後,我們的抒情主人公登場,他那正常的「美風姿、少倜儻」,正好反襯了羅剎國的醜陋。

只為他人海泛舟搏風打浪

龍游險灘流落惡地

這一段,寫盡了馬驥際遇的坎坷與不公。聯想刀郎這些年遭受的批評,不能不讓人覺得有自況的味道。

他見這羅剎國里常顛倒

馬戶愛聽那又鳥的曲

三更的草雞打鳴當司晨

半扇門楣上裱真情

草雞司晨,即牝雞司晨,古代比喻女人掌權當政。半扇門楣,是舊時對暗娼的稱呼。用馬驥的視角去看羅剎國,他不理解這個世界怎麼就黑白顛倒了:馬戶怎麼就那麼愛聽又鳥的歌?母雞怎麼開始司晨了,而且還在三更半夜?半掩著門的暗娼,怎麼有臉拚命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

它紅描翅那個黑畫皮

綠綉雞冠金鑲蹄

可是那從來煤蛋兒生來就黑

不管你咋樣洗呀那也是個髒東西

原著中,馬驥「以煤塗面作張飛」,卻被認為很美。而那隻雞,卻要把翅膀描紅,把雞冠綉綠;那頭驢,試圖把畫皮(又一個蒲松齡的意象)抹黑,給蹄子鑲金。可是啊,黑就是黑,丑就是丑,臟就是臟,再怎麼折騰,也改變不了本質。

那馬戶不知道他是一頭驢

那又鳥不知道他是一隻雞

豈有畫堂登豬狗

哪來鞋拔作如意

鞋拔作不了如意,豬狗登不了畫堂,但刀郎遣詞造句的能力已經登堂入室,隨心如意。

愛字有心心有好歹

百樣愛也有千樣的壞

女子為好非全都好

還有黃蜂尾上針

「女子」二字組成好,但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好。豈不聞古人云:「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般猶未毒,最毒婦人心」?至此,要說刀郎沒諷刺具體的人,又很難讓人信服。

西邊的歐鋼有老闆

生兒維特根斯坦

他言說馬戶驢又鳥雞

到底那馬戶是驢還是驢是又鳥雞

那驢是雞那個雞是驢

那雞是驢那個驢是雞

那馬戶又鳥

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問題

哲學家維特根斯坦有句名言:「凡是可以言說之物,都能說得清楚;凡是不可言說之物,必須保持沉默。」

維特根斯坦認為,語言的邊界,即世界的邊界。但現在,語言已經說不清這世界的顛倒,這個世界已經突破了它的邊界。我想,這才是刀郎提到維特根斯坦的本意。馬戶就是驢,又鳥就是雞,雞是雞,驢是驢,本來就該是這個世界最本真的樣子,本來就是最容易言說清楚的事情。可如今,妍媸不辨,是非不分,黑白顛倒,黃鐘毀棄,瓦釜雷鳴,讒人高張,賢士無名,卻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現實。哈姆雷特說:「這是一個顛倒混亂的時代,唉,倒霉的我卻要負起重整乾坤的責任!」

但現在,不要說去重整乾坤,就是連把這種顛倒混亂言說清楚,都已經是件困難的事情了,這才是「我們人類根本的問題」。

我不確定刀郎這首歌是不是旨在含沙射影地罵人,即使如此,刀郎在最後也把主題升華到人類根本的問題這種高度了,再說他只是在跟幾個人的恩恩怨怨過不去,就太小看他了。而刀郎在這首歌里,縱橫古今,嬉笑怒罵,格言警句,小說哲學,信手拈來,輕鬆駕馭,真的是越來越有「刀神」的感覺了。

最後我想說,「詩無達詁,文無達詮」,內涵豐富的文藝作品,從來沒有絕對唯一正確的解釋。

網友@馬修發帖說:看了一圈,大家重點都放在解析這首詞上。沒人說這首歌的作曲編曲也很有意思么?這首歌採用了頗為罕見的4+3混合拍子,將東北二人轉傳統風格(防杠:靠山調是二人轉的一種曲牌,民間有說法是二人轉四大主調之一)與魔改的雷鬼音樂進行了大膽融合,這才是華語樂壇亟需的fusion。但更為可貴的是,這種多樣化的風格融合併非單純的表面技巧炫耀,而是服務於作者的表達——比如說這個奇數拍不僅強調了它的山歌散漫隨性的特點,更能營造一種惺忪醉眼看顛黑倒白、以丑為美的怪力亂神世界的恍惚感,是基於對不同風格特點的深刻理解而進行的合理應用。可以說,整張專輯都代表了當代華語流行音樂創作中,既注重創新又兼顧內涵的難得典範,並不是無腦的老歌新唱。《山歌寥哉》這張專輯除了音色審美有點落後,部分元素有點塑料,製作水平還欠一點打磨以外,我覺得都是非常優秀的作品。

刀郎的音樂高度也早早就是某些評價他「土」,「不具備審美價值」的人遠遠比不了的。事實上,刀郎近幾年發表的四張具有很強不同地域特色的概念專輯,無論從旋律、和聲、結構還是編曲的完整性和嚴謹性來看,都展現出了卓越的創作手法和音樂素養,要音樂性有音樂性,要根源有根源,要深度有深度。即便回顧他早期的代表作,也可以看出他對中國傳統和民族音樂的深耕,單一個《新阿瓦爾古麗》都是可以選入教材的、沒有深入研究過新疆民族音樂的人創作不出這樣優秀民謠作品,同時他還早早就吸收了國際音樂元素(比如說ska、布魯斯),在內地絕對是被遠遠低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