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部電影,我對陳思誠有了新定義 Loading...
資訊  2024-08-14

探詢《解密》的市場意義,和《解密》這部電影本身同樣重要。

隨著《解密》點映開始,口碑迅速升溫,業界在探討電影工業化帶給行業的價值體現。觀眾則在驚嘆中國人自己的英雄可以通過和以往不同的表現形式,展現出氣質不輸歐美的敘事主題:

「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密碼,這一生就是解密的過程。」

所以當觀眾在感受影片中不斷切換的空間和時間帶來的震撼體驗時,我們接受視效洗禮,也應該看到了這部成熟的工業化作品展現出的內涵。

如影片中的「十個夢」一樣,《解密》的節奏感層層疊加、環環相扣。劉昊然飾演的「容金珍」會讓許多熟悉他的觀眾大呼意外——

從頭到尾,我們無法把這個通過夢境破譯密碼的英雄和以往那個陽光開朗的大男孩聯繫在一起。「容金珍」孤獨、憂鬱、脆弱,同時天賦異稟且近乎「凌虐」式地通過釋夢一次又一次地粉碎了敵人的陰謀。他的形象和實際發揮的作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讓看《解密》的觀眾大可以開展「天生我材必有用」般天馬行空的想象。

想象力之於《解密》是立體而交叉的腦電波,彷彿影片里伴隨夢境響徹的陣陣音律,浩瀚詭譎又餘音繞梁。

至少在觀眾和「容金珍」共度的那個午後,同樣會陷入天才的夢境中:

那是陳思誠帶給觀眾的夢境,也是陳思誠探索電影,讓觀眾走進影院的「密碼」。

導演兼編劇陳思誠覺得電影有別於小說,小說可以留白,但電影必須用畫面呈現想象的實體鏡頭,因此留白給電影的創作與發揮空間更大,這使得「解密」的過程充滿探索和驚喜。

人,天縱奇才

《解密》中的十個夢境隨著故事的起伏讓釋夢具有夢境和現實各自獨立又相互印證的特點,比如:中式團體操在空曠田野中呈現的巨大圓形陣列,西式酒吧氛圍的自由奔放、金髮美人魅惑不明的朦朧、遊樂園毀滅性的崩塌、深海恐懼症患者「喜聞樂見」的海中漩渦和紅色沙灘上擱淺的巨大海象……

表面上看每一次夢境都和容金珍在701局的工作有關,實際上它也涵蓋了其個體與集體相互衝動、逐漸融合與逐層解密的焦慮與惶恐、個人生活與時代變遷的隔閡與適應、天才處世與身份轉變的情感和隱喻等等。

電影特效幫助劇情生動呈現了整個故事裡關於時代、文化、情感,乃至個體與集體等等之間的現實投射,更重要的是它並沒有讓觀眾僅只陷入對視效的震顫感,還推動情節並升華了主題——

容金珍從懵懂的「天縱奇才」,是如何一步步或主動、或被動地成為奮戰在隱蔽戰線,用自己的天賦保家衛國的英雄……哪怕在通俗觀念里,這位「英雄」是釋夢的奇才,也是社交的另類。不過我們注重於容金珍的成長,更容易通過夢境代入他的個人世界。

釋夢——解密——挑戰——釋夢——再解密。

這個過程頗類似「通關打怪」,而且對面是他的人生中可稱唯一的良師益友希伊斯教授(約翰·庫薩克 飾),兩個天才之間用「設密—解密—再設密—再解密」的個人決鬥式博弈,側面反映出《解密》宏大的時代背景。

和原著小說相比,電影需要在有限的時間內向觀眾交代「一個天才的成長史」,這就需要在這對師徒間隔空鬥法的同時用數學、歷史學、心理學、社會學等各種知識累積出「解密」的複雜性和規律性,這種角色立意和塑造,接受挑戰的「含金量」同樣也是國產電影中少見的、肯下工夫研磨設計的專業類型。

通過每次解鎖密碼,向701局的同事,也向銀幕外的觀眾科普了每段密碼的前世今生,意味著創作團隊要花大量時間將知識量融入情節中。

或許觀眾看過的只講述「天才」的故事太多,又或許人們已經沉溺於「我是主角」的套路許久,所以當容金珍面對一段又一段為他設置的密碼時,這個天才的怯懦和崩潰會把觀眾拉回現實:

這才是讓勝利顯得來之不易的極佳表現,它符合人性,也符合故事外的史實。

夢,完美交流

701局拿著容金珍破譯的密碼層層上報,畫面一轉,侵入我國領空的敵機被擊落。

故事是虛構的,但故事以外的歷史不是。歷史是真實的,甚至是冷酷的。

容金珍「解密」的一生涉及到共和國歷史上的許多重大歷史事件和歷史階段,且都有一一對應的敵我鬥爭,如勘破針對重要領導的暗殺密謀、瓦解敵人對我國原子彈基地的破壞、進入我領空實施偵察等等。《解密》有辦法讓年輕觀眾對這些看似已經脫離主流電影市場許久的故事,通過一個個夢境和人物情感的逐漸立體而重新產生興趣。

如何定義容金珍和他在隱蔽戰線的工作?

這需要引人入勝的夢境釋疑與醒來后讓現實中發生的真實歷史事件產生聯繫,他當然是為國家屢立奇功的英雄,但能夠讓他成為英雄的,則是電影中信息量巨大的夢境和事件。這也是《解密》全片對觀眾心理需求的滿足,它節奏感好,能夠準確無縫地進行情緒鋪陳轉換,也能適度詳略轉換情節和角色視角。

容金珍眼中的世界是什麼樣?

別人眼中的容金珍是什麼樣?

觀眾眼中的《解密》是什麼樣?

電影在講述故事的過程中尊重觀眾的觀影情緒,同時不斷把上述三個問題通過畫面轉換、情節推進、以及音樂烘托、情感升華和虛實分寸的拿捏詮釋到位。《解密》鋪陳明快,鏡頭流暢生動,容金珍從現實進入夢境,再從夢境墜入現實,結合特定時代的人物關係和工作特性,客觀上避免了類似主題的同質化,也讓人物不再單一地「履行」其在故事中的作用。用「血肉感」替代了「符號化」,所以即便觀影結束后觀眾依然沉浸在對容金珍傳奇一生的感嘆中。

言而總之,《解密》需要在故事的立意和視效的震撼之外,找到能欣賞它的觀眾。

陳思誠認為當初之所以打算改編原著並搬上銀幕,是因為其內核是「個體在時代中跌宕起伏的一生」,實際上縱觀容金珍的一生:

自幼貧弱、蒙養父(吳彥祖 飾)識重收留、親歷神州淪陷、巧遇良師益友、解放后成為隱蔽戰線破譯敵人密碼的奇才,昔日可能此生唯一懂他的故人成了對手,同時他經歷了愛情的綻放和混亂年代對親情的維護。這個人物是立體的、多面的。

他有時代的局限性也有個體在歷史中的受限性,所以通過種種釋夢以及對解密的「執我」,觀眾能看到一個並不完美的人如何成長為建功立業的英雄。

這個觀感首先就很適合年輕觀眾對角色的解構心態。影片中容金珍「十個夢」的設定無論對於電影美學還是對導演的想象力都充滿了巨大的挑戰,同時藉助「夢」這個載體讓表達力和感染力實現了創作者與觀眾之間的順暢交流。

解,電影之密

我知道很多觀眾對陳思誠過去的類型片有著較為固化的印象,但《解密》可以稱得上是他對中國電影乃至工業化的中國電影的升級貢獻,也是他在創作上的一次忘我突破。

電影將演員的表現融入一次又一次的長鏡頭展示中,使之向觀眾講述一個近乎神話的「勝天半子」的天才故事。換個角度看,也可以視之為陳思誠通過電影嘗試「解密」觀眾,尤其是年輕觀眾對一部電影的觀影訴求和興趣:

我們需要講述、呈現、渲染、鋪陳、升華什麼樣的故事主題,能夠讓當代觀眾對我們想要表達的故事產生觀看欲和好感?

在這一點上,《解密》對各年齡層段觀眾都很友好,人物的成長和「十個夢」都很值得觀眾在觀看后仔細品咂其中含義。點映后的反饋也能看到:已經有人在網上解析了夢境和人物之間共存於時代的彼此連接和各自孤立的意味。

實際上縱觀陳思誠以往作品,他很了解觀眾在每個階段的不同心理需求,很多觀眾奔著《解密》而來,並不是想要看到直白的語境和單調的人設,有時一句話就能讓人體會到電影中容金珍所處的年代和特殊環境里的鬥爭性和殘酷性。比如701局負責人老鄭,這個容金珍相處了半輩子的人物在臨別前吐出那句話「我只能告訴你,我不姓鄭……」僅寥寥數語,信息量巨大,一下就能讓觀眾展開對這個人物風波詭譎一生的遐想。

觀眾需要的就是這種不顯山不露水的想象力,更需要有人關注、善用、引導、強化類似這樣的電影和觀眾之間於台詞和鏡頭維度的互動、交流。

容金珍不能稱為圓滿的人生、「十個夢」對應的人物和時代、他身邊的親人、愛人、友人、敵人,《解密》中個體和集體彼此的融合,乃至電影中通過他身邊人的回憶,陳思誠以故事外形象介入影片始終的定義和總結,等等——這些無不是讓觀眾或驚嘆、思索、獵奇、探尋的情緒點。

所以當我們都在品味一段傳奇故事時,暫時抽離故事跳脫電影之外,不妨看待陳思誠在《解密》中注入的一種新想法,這種想法既是對故事主題的全新構建,也是對中國電影在更高工業化基準下塑造傳奇人物、故事,與觀眾交融的勇敢嘗試。把複雜的東西簡潔化、質感化,讓夢駐進觀眾心裡,並久久縈繞。